它们想黏就黏……”
“我也想爬到大哥身上去啊……”
“真讨厌,凭什么我不行?”
“我……”
“闭嘴!”文侪瞪他一眼,斜了手臂挡去戚檐向前的步子。
有一头被挖空脏腑的鹿正横在通往二手市场的透明塑料帘子前,文侪要绕开,戚檐却扯住他的手,自顾蹲身去看。
“鹿象征的可是长寿呢,如今这大楼底下死了只长生兽,可不得叫满楼的人慌了神?”
戚檐略抬下巴,文侪便瞭然地将身侧废纸箱上的两只手套递了过去。
他仅戴了一只手套,左手撑在死鹿发干的皮毛上,右手则往鹿的体内掏,脏腑相互挤压碰撞,发出了叫人头皮发麻的粘连声。
“还是生掏更方便判断啊……这手套太厚,连摸到了什么玩意都感觉不到……”戚檐碎碎念着,利落地将里头东西都给掏了出去,一个个在地上摆了开。
当戚檐将一个肿块似的东西拿出来的那刹,楼梯间的虫巢忽又大幅移动起来,显然是要往内进了。
戚檐迅速将另一个手套也给戴上去,然而差些咬碎了牙也没能将那肿块掰开。
那玩意不似寻常鹿的器官,倒有些类似白鲸的额隆体,摸起来极为柔软,漏出的小口里不断流出滑腻的油脂。
文侪将边角的东西翻了个尽,在摸着把剪刀的一刹,忙忙抓紧刀头,将它递去戚檐手上。
戚檐将那肿块沿着裂口横剪开,直至能容他二人直观地瞧见里边的东西。
三层杜邦纸阻隔了血水与脂肪,被包裹在最内部的是一根约莫一指粗的乌黑玩意,一旁还放了封信。
信给文侪拿去读了,戚檐自个儿则将那黑东西拿起来琢磨,最后下了定论——还真是根手指。
至于是谁的,他不知道。
这会儿文侪已经将信拆了开。
信封中共有两张纸,一张落款是尤老爹,另一张则是杨姐,收信栏那儿倒皆是空着。
因是尤老爹明显知道的事更多,文侪毫不犹疑便拿起尤老爹那张信纸,往下读。
【长生,长生啊!!!我说了几百遍了?!你怎么就是不听劝?你对得起谁?】
【老子今儿就把手指头砍下来,放这儿了!你个畜生如果非要当个短命鬼,咱俩的关系也他妈的就到头了!】
【你可别杨姐说是你就是,她安的什么心啊?!你胆敢再给我说一回非短命不可,我明儿就上门去揍那装神弄鬼的蠢道士!】
这封信究竟是寄给谁的,这么一瞧,已足够显然了。
文侪二话没说,直将它塞去了那正抓着手指发怔的戚檐手里。
“喏,写给你的,好好瞧瞧——别盯着人老爹的手指走神了,有啥好看的?”
戚檐闻言僵了僵,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左手往背后藏去。
文侪被他那怪异的举动拧了眉心,压了他肩,抓过他的手臂来,不知为何那人一副死不乐意模样。
“干什么呢……伤到了?”文侪能察觉到戚檐在打颤,也没有多想,只倏然扯下了戚檐手上戴的黄色塑胶手套。
于是,眼底猝然钻入一个血淋淋的肉块。
五根骨节分明的长指皆不见了去向。
人不一定都贪心,但戚檐贪心。
他不要文侪瞧见他的不堪,不乐意文侪在尘埃落定前就将他内外的丑恶都瞧得清清楚楚。
但他其实很早就意识到,文侪生了双能将他看穿的眼。
可文侪究竟在想什么,他没自信说自己真的清楚。
眼下的情况也无所谓看不看穿,至少,他不想成为文侪噩梦里的配菜。
他希望即便是在这鬼地方,他也能给文侪留下美好的回忆。
戚檐嘟嘟囔囔耍赖着要钻进文侪怀里,文侪却是死死扣住戚檐的手腕,仔细确认上边是否仍在流血,凝眉问他疼不疼。
“不疼。”戚檐不假思索。
不疼是假的。
“真的?”文侪盯住了他的眸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