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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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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牵住手时,青年面色挣扎了一瞬,随即又埋首露出副顺从姿态。

就在二人要踏过门槛之时,一道喝声自他们身后炸开——“魏春羽!你要进去哪里?”

二人惊得回了头,却见那真正的天子正抖手指着他们,面色惊恼。

在仓允年迷茫地看着两个陛下时,方才面善的小陛下松了她的手,微微泄出一声叹息,挑衅似的朝对面的青年道发了问:“怎么?不过同你的心上人说了两句话,就这样着急?”

裴怀玉眼角抽了抽,还是忍不住轻声呵斥:“莫要胡诌!这是孤的阿姊。”

魏春羽用鹅黄的袖子扇了扇风,冷哼道:“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个阿姊?”

仓允年好不容易确认了哪个是真正的陛下,还未问出口,便见那天子将小青年拖扯走了。

裴怀玉疾步于道,手中力道不减,身后青年趔趄几次,不住怒骂。

前头人听了,松了手转身问他:“你做什么去欢喜宫?”

“我怎么不能去?你还真怕你心上人看上我,不要你了?”

裴怀玉耐下性子同他解释:“她并非我心上人,与我情同姊弟。我只是见她孤苦伶仃,才收容了她。”

话音未落,五六个捧着物什的仆从便拐了弯朝他们这处走来。

情急之下,裴怀玉拉着他躲到一处宫门后,二人偎身于那阴影中。

在那行脚步逼近时,魏春羽还不怕死地用气声道:“那样多比她惨的人你怎么不收容?”

裴怀玉伸手就要捂他嘴,却被他劈掌格住,又被盯着眼睛逼问道:“你怎么偏偏选了她?她住在欢喜宫,受尽恩泽,连我也不能看上一看,见了天子也不必行礼,这样的恩宠,你敢发誓你没有私心?”

一连串的话如炮弹似的射了出来,魏春羽吐了个干净,才后知后觉到自己的失态。

他从来是知道的,眼前的裴怀玉已经年近而立,心上有亲近的人也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事,只是魏春羽不知道——只是他没有切实走过那些岁月,于是总觉得这些事是裴怀玉背着自己做的,甚至都没有过问自己的意愿。

这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了,但他问出了口,断没有收回的道理。

裴怀玉被他逼得倏然轻笑:“我有,我怎么没有?我杀了她弟弟,既不想她知道,又不想自己受良心鞭挞——这样的私心,你说大不大?”

这话如一记磬钟,将魏春羽敲蒙了,他耳边嗡鸣,不能也无心辨别那对仆从是否走远,只喃喃道:“可她分明说,是水匪杀的”

话音未落,斜后方忽然传来一道慢悠悠的女声——“皇帝想让她知道什么,她自然就只能知道什么。”

魏春羽惊讶转身,见那女子一半面容完好,而另一半尽是烈火焚烧后的疤痕,连同那一半的眼角与嘴角都难以牵动,只割裂而诡异地下垂着。

她竟也在此。

那女子见他神色不敬,也无怒意,只顾缓声续道:“皇帝说他是水匪杀的,杀他的人立刻就都要改了名去,姓水名匪——陛下您说,是也不是?”

裴怀玉道:“嫪春厌,你真是愈发大胆,同巫柳近日的饭量一样。”

嫪春厌被他威胁也不害怕:“那还要多谢圣上闲来无事,连家师的饭量也记得了,叫我办事呀,不由更添几分心力。”

“少花言巧语,”裴怀玉哼了声,敦促道,“你最好祈祷那蛊往后一切妥当。”

魏春羽听得云里雾里,不由插话道:“又是什么蛊要妥当?”

嫪春厌的眼睛滴溜溜地黏在他身上转了一遭,方才笑开了:“都要妥当,你身上的,我身上的”

话意未尽,便被裴怀玉截断了,他抛下一句“你的话太多了,还是同你的蛊去说吧”,便叫着魏春羽一同走了。

只还听背后那大胆的姑娘笑语:“小公子,日后无聊,避着皇帝来找姊姊玩呀——”

迷蒙的雨帘迟疑着落下,初时断断续续的,似缺珠少链的帘子,后来便下地密了、规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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